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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時勢成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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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某些人來說,事情告一段落時只要著眼自身環境也就夠了!可對於別人,卻是會成倍增加煩惱的。

就如此時影卓然人在魔界,即使談不上情況有多好,可至少也沒有什麽亟待發洩的煩惱。

可對於賠了夫人又折兵,二十年期待瞬間化為烏有的龍天駒,他的心情似乎也不難體會!

對龍天駒來說,影卓然就像是一棵需要耐心任由其自己隨意生長的葡萄藤。在他生長的過程中,可以為自己去侵占鄰裏的空間,成熟後就是味道最甜美的果實。

但一場暴風雨之後,葡萄藤被吹得亂七八糟,再也無法生長,自己還不得不親手去埋葬成熟可期,卻肯定再也吃不到嘴的果實,這種感覺光是想想都讓人感到心酸!

但如此一來雖然希望落空了,可面對的危機相應也算減輕了。

首先影卓然的傷勢如何並不重要,因為殘影失控必然死路一條,自己那一掌更足以讓世上任何人肝膽俱碎。而蘇文修那個人暗地裏和自己作對十多年,自己始終對他沒什麽好辦法。可這一次龍天駒很自信已經對其造成了致命傷,所以那兩個人只是沒死在自己面前,還省了自己給他們收屍的功夫。

那麽,以後的事,蘇文修的餘黨是否需要斬草除根?如果他們自己送上門,當然不容生還。否則,也已經無關大局。所以龍天駒最大的心願,才是他認為自己該去考慮的。

如今的五龍山莊,可以說已經掌控了整個武林,朝廷也不過股掌之上予取予求的玩物。而下一步,龍天駒想要的就剩下仙界的臣服了!

那些小門小派固然不值得耗費精神,只憑自己重新扶植當做放出去咬人的狗的蜀山派就足以應付。可那些大門派卻並不容易對付,勢必需要分別對待!

首先瑯琊派掌門珠璣已經垂垂老矣,其弟子岳朗輝乃屬泛泛之輩。加上珠璣為人想來自私自利,尤其當年對龍清一的漠視,至今都為其他門派所鄙視。

天山派中四子如今倒都是正在盛年,可也不過只是些妄自尊大之輩,沒什麽大作為。

天都派更加只是徒有虛名,上幾代已經沒有什麽厲害人物,根本不足為患!

其他的如:飛來派藍濤,靈鷲派賢雲,不過只是一人得道撐起了聲譽,只要將那一個人制服,就等同於他們一派的滅亡了。

相比較為麻煩的,還是無憂派和慈航仙齋。無憂派數百年都作為仙界領袖,雖然前掌門沈幽仙人和其弟子龍清一師徒先後故去,可另外兩位炎烈、水沒也都是年過兩百的半仙之體,門下也是人才濟濟。

慈航仙齋前掌門妙音仙姑自從卸任閉門清修,想必如今的修為已是深不可測。即便現任掌門宮旈姝,昔日也曾與龍清一並肩作戰,無論修為和智能都是不可小覷的。不過好在宮旈姝為人一向低調、內斂,不喜世俗紛繁。等她意識自己該做點什麽的時候,大概已經為時晚矣!

不過,九大仙派中還有一個最難纏的障礙,就是人數最少的瑯嬛派!雖說瑯嬛派人丁稀少,可其掌門洛雨已經年過三百,乃是當今仙界最強高手。並且此人向以智計深湛著稱,絕對不能等閑視之。

雖說並沒到毫不顧忌的地步,可龍天駒也不是非常憂慮!因為他明白一個道理,那些可能成為自己障礙的人,除非真正同心協力,否則根本不足以構成威脅!而當今世上,卻並沒有一個可以把他們所有人聚攏到一起的人!

對現實的準確把握,讓龍天駒心裏頗為悠然自得!這種感覺,可不是那些表面上有點虛名的泛泛之輩可以體會到的。

對於龍天駒這樣的人,他們從來不認為所謂“帝王”真的能夠掌握一切。而正因他們的高高在上,以及表面具有的“絕對”權力,反而讓他們完全不可能明辨事實,更別提掌控了。

並且在龍天駒所認為,當年楊建傑從掌握天下大勢,淪落到一無所有,正是因為這一點。就是因為他野望巨大,所以被完全揭穿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對手看清楚一切,隨意挑釁。而他本身為了避免蒙受損失,只能靠一雙手不停的去抵禦隨時來自任何地方的危機,搞得自己筋疲力盡,最後還是被一直躲在暗處的龍清一逐步蠶食,最後一擊得手。

因此龍天駒從前車之鑒領悟到自己必須防備的一句話,就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因此單純只是隱藏自己還是不夠的,還要確確實實的不要掌握太多利益!這樣自己可以毫無顧忌的享受一切,卻最大限度減少了對手對自己的攻擊點。

當然,一些表面上的偽裝還是需要做足的,公正,慈善,反正是慷他人之慨,最大限度掌握到自己需要的一切就算做出一些舍棄也是值得的。

同時,龍天駒還從無數古人的失敗中得到了另一個教訓,就是絕對不能在關鍵時刻盲目自信,以及焦躁,而越是在這個時候自己就越需要耐心去按部就班,一點一點確保實現目標。

毫無疑問,龍天駒最大限度吸取了前人的經驗教訓,規避了所有導致失敗的因素,所以才能得到如今的成果!但要是就此認為已經可以毫無顧忌,必定還為時過早。不僅僅是外界的不和諧,即便自己家裏也並不算太平無事!

妻子從一開始對自己就是貌合神離,幾十年共同的生活始終都是同床異夢,這些龍天駒自然早就知道。而且如果不是因為這樣,他雖然並不是個沒有野心的人,可恐怕也不會有那麽大的動力走到今天這一步!

相對而言,龍天駒雖然相信自己的心願正在一步步順利達成,可心裏其實並沒有過真正的快樂和滿意!因為他很清楚自己所做的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麽,雖說很難毫不掩飾的去承認,但他很清楚自己最希望的究竟不過是妻子的一份真心!

他了解影逐浪是個怎樣的人,即使不願意坦誠。可正直、豁達、真誠、仁義,以及瀟灑的外貌和氣度,都是讓人無法不心甘情願加在他身上的評價。可這些顯然已經不是現在的龍天駒可以慢慢效仿的了,何況根本沒用!

而且不僅僅只是影逐浪在妻子的心目中無可取代的地位,相比來說這世上自己無法超越的人豈止那一個?

就說自己那個表弟,沒幾個人知道自己其實到底有多痛恨他!

能得到當時聞名天下的英雄會大當家楊建傑賞識,收為嫡傳弟子,這對任何人來說都可以算是莫大的榮耀!可是,當龍天駒發現他最初收自己為徒,原來只是因為聽說了當時那位人世間至高無上的上仙忽然收了個徒弟,因而心懷疑慮,明察暗訪了解到那個人的家世背景,追根溯源,才在無所謂之下收了自己這個徒弟。

這樣的現實,對於必然可以成為武林四大世家之首,五龍山莊繼承人的龍天駒來說,不僅無法感到榮耀,反而覺得是一種巨大的羞辱!

所以,在還根本從沒見過自己那個表弟的時候,龍天駒已經對龍清一這個人恨之入骨,並且從來對師父楊建傑毫無感激之情!

和影逐浪的相遇,與影美茹的婚姻,雖說都是龍天駒自己心之所願,卻也都無疑伴隨著巨大的恥辱!

又偏偏因為被驅逐出仙界,名譽掃地才令自己心裏感到好過些的表弟龍清一,竟然該死的出現在了自己面前,並且得到了所有人的愛戴,甚至有可能奪走必然理所應當屬於自己的一切。

那時的龍天駒成天成夜都活在無法言喻的痛不欲生之中,不過“命運”的眷顧讓他感到了起死回生的希望。

本來開始發現妻子竟然暗中和龍清一密謀,龍天駒簡直覺得自己還是一死了之最好。可一方面是影美茹發覺了龍清一絕對不會真的被自己利用,另一方面她發現自己竟然不合時宜的懷了孕。

也是一絲絲母性的作用,影美茹最終還是決定把夢想重新堵在從無絲毫情意,而且半點不放在眼裏的丈夫身上!

並且,龍清一對楊建傑的打擊,牽連到了朝廷,而當時還是太子的當今皇帝,更因為其朝不保夕的處境為了討好他而向自己拋出了橄欖枝。

感激當然是毫不存在的,但機遇的連番恩寵還是讓龍天駒忍不住感謝命運!

接下去,一切都按照對自己有利的方向發展。楊建傑失敗了,龍清一也沒能真正完勝,而自己恰好處於一個最有利的位置,自然而然得到了他們留下的一切好處!

但這一切,即使從最初去猜想,只要“命運”真的眷顧,又有什麽值得奇怪的?所以直到今天,龍天駒仍然不得不為始終不能被妻子真心相待感到痛苦,煩惱!

仔細想想,龍天駒倒也不失為是個可憐人!哪怕他心甘情願的任由妻子為所欲為,任憑她混跡於多少男人之中,自己仍舊甘心情願為她去做一切。可是,妻子從來不曾為自己的真情有過絲毫的感動。甚至可能就算到了最後一刻,自己也只能懷抱著那永遠得不到的真情意痛苦到底!

這種種情緒,對龍天駒已經是困擾了太久太久,無數次安靜下來都會不由自主的浮現心頭來狠狠的折磨他。

此刻,剛剛重溫了自己一生的悲喜情仇,書房門突然被一把推開,一份比較新穎,可也讓他更加無法釋然的酸楚無可挽救的再次壓上了已經沈到了谷底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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